第三章 这位女孩就是拿破仑 Acte III Cette fille est Napoléon
I
土伦地区的正午，依旧是那么热。虽然早已进入秋季，但夏季所带来的余热，不会这么快就散去。
“诺！”山坡上，骑在马上的拉纳指着不远处的地方，“那里就是炮兵营地了。”
“达武”放眼望去。
山坡下，是充满活力的军营。
充满士气的士兵们，来来往往于各个帐篷之间，他们有的在检查火炮，有的在搬运炮弹，有的在合成火药，有的在接受训练，更多的，则是前来报道的新兵。
“果然厉害……”“达武”不禁感叹，“能够把一个士气低落的部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训练成一支强军……拿破仑·波拿巴……厉害……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拉纳骄傲地抚了抚自己的刘海，“我家拿破仑自上任以来，便一直坚守岗位。除了参加军事会议以及到前线观察以外，她就没离开过炮兵营地，连睡觉都是和部下们在一起。”
“这才是为将为帅之道啊。”“达武”继续感叹。
“比起干站在这里，为什么不亲自去见见她呢？”拉纳笑看着沉醉其中的“达武”，“她现在应该还在营地内，我带你去见她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“达武”内心有些小激动，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一位即将改变世界的大人物，“那就有劳拉纳小姐了。”
因为军营里的士兵都认识身为拿破仑副官的拉纳，因此“达武”得以牵着马，带着骑在马上的拉纳，畅通无阻地进入炮兵营地。
营地里出现了陌生人，自然会成为来往士兵们窃窃私语的话题。
士兵A（男）：“喂喂！那个给拉纳少尉牵马的是谁啊？”
士兵B（男）：“看军衔，好像是正式上尉来着的。”
士兵C（女）：“不会是拉纳少尉的男友吧？可是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气质啊。”
士兵D（女）：“别胡说！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，他是新调来的骑兵指挥官，名字是叫……达武来着的？”
士兵B（男）：“肯定又是国民公会派来的白痴，就和咱的总司令卡尔托将军一样。”
士兵D（女）：“胡扯蛋！他是德赛将军的部下，由西哀士议员亲自推荐他来土伦的。”
士兵A（男）：“德赛将军！？那可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啊！”
士兵C（女）：“而且居然还是那位外号‘平原雌狐’的西哀士议员推荐的。真是人不可貌相，应该是个狠角色。”
……
在营地里转悠了一会儿后——
“拉纳！”
有什么人叫了拉纳的名字。
“达武”闻声望去。
一名身穿军官装的年轻男子，在拨开一个个面前经过的士兵后，来到“达武”和拉纳面前。
男子年纪似乎比“达武”略小，有着黑色的天然卷发以及褐色的眼球。看起来是有头脑而且比较机灵的人，具有商人的精明以及军人的干练这两种气质，但同时却又给人感觉有些内向。虽然是属于那种文静型的存在，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靠。
“哦！马尔蒙啊。”看到男子，拉纳高兴地跳下了马。
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。”那名被叫做马尔蒙的男子的口气里略带一些担心，“波拿巴学姐现在可担心了。”
“哎！”拉纳大方地拍了一下马尔蒙的肩膀，同时作秀肌肉状——虽然她没有肌肉，“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？英国佬来一个，打一个，来两个，打一双。”
然后拉纳揪了揪“达武”衣服袖子的袖口。
“这位是新任的骑兵总指挥，路易·尼古拉·达武上尉。”拉纳向马尔蒙介绍起了“达武”。
“幸会。”马尔蒙微微鞠躬，做起了自我介绍，“我是奥古斯特·德·马尔蒙，目前任炮兵总指挥波拿巴学姐的副官。”
“幸会。”“达武”虽然也恭敬地还礼，但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情况。
（奥古斯特·德·马尔蒙……未来的二十六位帝国元帅之一，是最早追随拿破仑的帝国元帅。他与拿破仑两人互为挚友，其与拿破仑的亲密关系也仅次于拉纳与拿破仑之间的关系。但最后，他却背叛了拿破仑。而他的爵位拉古萨公爵中的‘拉古萨’，也在法语中变为不可信赖的代名词……）
凭借着自己对未来历史的熟知，“达武”立刻就对眼前的这位内向男子少了几分好感。但马尔蒙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样子，又很难让“达武”对之感到痛恨。
马尔蒙当然不知道“达武”内心在想什么，但他也隐约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。
“达武先生，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说吗？”
“没，没有。”“达武”岔开了话，“请问一下，波拿巴上尉现在在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马尔蒙微微一笑，“达武先生可以随我来。”
“那我就先照顾菲尔洛帕西喽。”拉纳从“达武”手中抢过缰绳，将菲尔洛帕西牵走。
“诶！诶诶！”“达武”伸手似乎想阻止。
可是拉纳已经牵着菲尔洛帕西走了有一段距离了：“你先和马尔蒙一起去见拿破仑，我安顿好菲尔洛帕西后就来。”
“啊——”“达武”叹了一口气，心里开始想是不是拉纳喜欢菲尔洛帕西。
“走吧。”马尔蒙此时说道，“学姐现在在炮兵营地的指挥所内。”
于是“达武”只好有些不情愿地跟着马尔蒙走。
一开始，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谈话。
“达武”这边，是因为对马尔蒙的好感度不多；而马尔蒙，则是因为内向。
但走到一半，“达武”觉得不谈话不行。
（那毕竟是未来发生的事……不能因此就产生偏见……或许可以就此改变些什么……）
“那个……马尔蒙先生？”
“嗯？”
“你是怎么认识拿破仑的？”
“阁下也认识波拿巴学姐？”
“不，只是好奇罢了。”
“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。”马尔蒙此刻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温顺而又平易近人的大型犬，“我和波拿巴学姐认识，是在军校。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，我独自一人在操场附近的树林里学习，一帮不良的高年级学生前来找碴。他们围着我，朝我丢雪球，然后揍我。我那个时候是全校出了名的被霸凌的学生，根本没有任何人愿意出手救我。正当我以为又要和往常一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，学姐她，出现了，如同天使一般。”
说到这里，马尔蒙的脸上，露出了笑容。
“那是一场大胜仗，虽然学姐受了点皮肉伤，但她还是一个人就打跑了多于自己数倍的不良学生，把我救了下来。就这样，在那个寒冷的冬天，一个如同天使般的少女，向倒在地上，浑身是伤的我，伸出了援手。”
当马尔蒙讲完这个故事后，他们已经来到炮兵营地的前线指挥部。
是一栋简陋的，由几块木头搭凑而成的，甚至不能称为小木屋的建筑。
“请阁下现在外面等一会儿，我看看学姐有没有时间。”
边说着，马尔蒙边推开了“门”——说实在的，那只不过是一块稍微结实一点的大木板。
好在马尔蒙没有关上门，这得以使“达武”有机会向内偷瞄。
内部的陈设十分简陋，除了中间一张摆满各种文件的桌子，以及“墙”上挂着的地图外，再无任何摆设。
一名少女，正背对着“达武”，看着桌子上的各个文件；进入的马尔蒙，则来到少女身旁，向少女说了些什么。
矮个子（因为那名少女明显比‘达武’和马尔蒙都矮了一个头），亚麻色卷型长发，黑色双角帽，蓝色法式军服，荷叶边短裙。
（她就是拿破仑吗？）“达武”饶有兴致地思索着。
这时，少女转过了身。
“达武”的呼吸，屏住了。
如同马尔蒙所言，展现在“达武”面前的，是有着天使一般脸庞的碧眼美少女。
“初次见面，我就是炮兵上尉拿破仑•波拿巴，负责共和国土伦平叛军炮兵部队的指挥。”不知什么时候，自称是拿破仑·波拿巴的少女，已经来到“达武”面前，摘下帽子，并向“达武”伸手，“你是路易·尼古拉·达武吧？没想到你是一个东方人，真是有趣。”
“达武”并没有立刻回话，而是先回想起了数个月前发生的事。
（看来没有错，这世界……果然已经不是我所知道的世界了。）
然后，“达武”也摘下了军帽，并礼貌地握住了拿破仑的手。
“幸会，波拿巴小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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